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”……儿时,总喜欢将这些诗句抄在笔记本上,珍藏起来。彼时的自己,怎么也不能体会到,这娓娓道来的诉说,正是那个遥远的年代劳动人民“乐而不淫、哀而不伤”的朴实诗意。
《论语·为政篇第二》载:子曰:“《诗》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‘思无邪’。”中国近代著名语言学家杨伯峻《论语译注》将此句翻译为:“《诗经》三百篇,用一句话来概括,就是‘思想纯正’。”
作为我国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,《诗经》搜集的305篇诗歌反映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500年的宫廷规范、祭祀礼仪和风土人情,展现给我们两千多年前黄河流域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。那朴拙而浓烈的情感跨越千年扑面而来,男子爱而不得的失落、女子归宁前的幸福、被抛弃后的哀怨、长者对新婚夫妇的祝福、田间劳动的欢快、收获后的喜悦、征伐战场的思乡情、怀念英雄的真诚、缅怀先祖的庄重等等,酸甜苦辣,直抒胸臆。
开篇“十五国风”,收录了周代十五个地区流传的民歌,共160篇。这些在平民百姓中悠久传唱的古老诗歌,代表着民间的思考和呼声,其中不乏赞颂为官正直、谦恭有礼、体恤民情、关注民生的诸多诗篇。《礼记·乐记·师乙》中提出“正直而静,廉而谦者,宜歌风”,即人品正直、两袖清风、为官廉洁而公正者,适合咏唱风。
《国风》中的一些诗篇,从不同方面、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古人的廉政观念。
或是自警。《唐风·蟋蟀》,以重章复沓的形式,表达了一位官吏自警不要过分贪图享乐。其第一章说:“蟋蟀在堂,岁聿其莫。今我不乐,日月其除。无已大康,职思其居。好乐无荒,良士瞿瞿。”诗的主旨在于自警自律,应当常思自己所居的地位、职守,不要放纵享乐,贤良之士对此要时刻警惕在心,多所顾虑。
或是颂廉。《召南·甘棠》:“蔽芾甘棠,勿翦勿伐,召伯所茇。蔽芾甘棠,勿翦勿败,召伯所憩。蔽芾甘棠,勿翦勿拜,召伯所说。”这是一首怀念周初大臣召伯的诗。据传,召伯南巡所至,不占用官房民屋,曾在棠梨树丛中搭草棚过夜、听讼断案。天气炎热,就在树下歇脚,时间长了,就在树丛中扎营暂住。因召伯秉公断案、忘我无私、为官清廉,后人感戴他为人谦和忠厚,故作诗感念。
或是讥腐。《邶风·雄雉》,是一个妇人怀思仕宦在外的丈夫的诗。诗的前三章写思妇的思念之情,第四章写思妇对丈夫的叮嘱:“百尔君子,不知德行。不忮不求,何用不臧。”意思是说,为官者,如果没有廉耻,没有道德,则为人痛恨。若是能做到不忌恨加害他人,不贪求财物,则何事做不好呢?
十五国风,实为清风。《诗》之风,或泼辣,或讽刺,或含蓄,或蕴藉,淳朴真挚、生趣盎然。以百姓视角叙事,澄澈见底。梁启超曾言:“现存先秦古籍,真赝杂糅,几乎无一书无问题,其真金美玉,字字可信者,《诗经》其首也。”
咏之于江边白露,舞之于月下乔木。《诗》之清风,颂廉抨腐,自警修身,在历史深处,坚守着人民对廉政最朴实的期待。(李崇)
来源: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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